九劫松的晨露还未蒸尽,古井沿的青苔突然泛起诡异的油光。言兮握着半枚逆鳞站在井台,青鸾剑魂在鞘中发出蜂鸣——井底传来的黏腻蠕动声,竟与凌渊化龙时的鳞甲摩擦声如出一辙。她并指抹过井壁符箓,鎏金血渗入咒文的刹那,三百条猩红触须破水而出,每条触须末端都生着口器,齿间嵌满青铜卦钱的碎片!
"坎宫地陷!"
寒霖残存的警示自松枝间炸响。言兮旋身避过袭来的触须,足尖点在井沿镇魂钉上。钉头雕刻的饕餮纹突然睁眼,井水沸腾如熔岩,涌出的却不是蒸汽,而是裹着冰魄的浊气——浊气中沉浮的,分明是当年被凌渊镇压在忘川底的十万怨魂!
噬魂蛭的触须突然暴涨。言兮的剑锋劈开两条蛭身,断口处迸出的不是血而是腐臭的灵雾。雾中惊现骇人画面:凌渊化龙那日,龙爪曾探入地脉深处,将封印噬魂蛭的青铜棺椁撕开裂缝;而棺盖上镇压的符咒,竟与雪莲剖丹时所用的冰魄纹完全一致!
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。言兮御剑腾空,望见古井四周的地面正在塌陷,七十二具青铜悬棺破土而出。棺盖表面的噬魂蛭浮雕突然活化,蛭身钻出棺缝时带出黏稠的黑水——那水中浮沉的正是博物馆失踪的文物残片,每片残器都生出了蛭类的口器!
青鸾剑魂突然离鞘。言兮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,符光触及蛭群的瞬间,现世街道的地砖突然龟裂。西装革履的行人惊恐地发现,柏油路面下钻出的根本不是蚯蚓,而是生着青铜鳞片的噬魂蛭幼体!
"震位雷来!"
雪莲的冰魄自九劫松顶端垂落。言兮引雷劈向井口,电光中惊现封印全貌——古井根本不是水井,而是倒插在地脉中的青铜降魔杵!杵身梵文正被噬魂蛭分泌的黏液腐蚀,每道笔画剥落处都爬出新的蛭群。
噬魂蛭母体突然自井底浮出。它臃肿的躯干上嵌满修士的头骨,每个颅骨的眼窝中都探出青铜卦钱凝成的触角。言兮的剑锋刺入母体口器时,卦钱突然迸射金光,将她拽入三万年前的封印现场:
凌渊浑身浴血,将雪莲的冰魄丹按入降魔杵顶端的凹槽;寒霖的魔核裂成三百六十片,嵌入杵身镇压蛭群;而真正的噬魂蛭母体,竟是被凌渊亲手斩杀的师尊所化!
现世博物馆突然传来爆裂声。那尊战国时期的人面青铜盉炸成碎片,盉内涌出的黑水化作蛭群,顺着排水管道爬满全城。言兮的识海突然刺痛,青鸾剑魂映出骇人预兆——每个被噬魂蛭寄生的人类,瞳孔都变成了降魔杵上的梵文形状!
九劫松的根系突然穿透井壁。言兮的鎏金血顺着松脉注入降魔杵,杵顶冰魄丹纹突然复苏。当第七道雷劫劈中母体时,雪莲的残魂自丹纹中浮现,冰魄丝缠住所有噬魂蛭的青铜鳞片:"师妹,用往生河水!"
忘川虚影突然自云层垂落。言兮的剑尖挑起浪花,河水触及蛭群的刹那,母体突然发出凌渊的嘶吼——那些青铜鳞片上的卦纹,竟与凌渊化龙时的逆鳞完全一致!噬魂蛭根本不是上古邪物,而是凌渊渡劫失败的龙血所化!
降魔杵在此刻彻底崩解。言兮握住飞溅的冰魄丹残片,在母体口器中划出往生阵。当阵纹成型的瞬间,所有噬魂蛭突然调转方向,疯狂啃食母体身上的修士颅骨。九劫松的嫩枝趁机缠住降魔杵残骸,将封印之力注入地脉深处。
现世的蛭群突然僵直。博物馆的青铜器灵们托着修复好的降魔杵虚影,将净化后的灵雨洒向街道。言兮跪在枯竭的古井边,望见井底沉积的哪是什么淤泥,分明是凌渊化龙时脱落的鳞甲碎屑——每片碎屑都刻着未褪尽的冰魄丹纹。
当最后一缕蛭群在晨光中灰飞烟灭时,井沿镇魂钉突然浮空重组,拼成半块青铜镜框。镜面映出的不是当下,而是凌渊跪在古井边剜鳞的场景——他的龙尾浸在井水中,正将噬魂蛭的幼虫封入自己逆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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